第76页(第2页)-《社畜每天都在被迫营业》

他可是帮着在大洋彼岸找过许多年,却始终音讯全无,活生生一个人,就那样没入人群,凭空消失了一样。

厉扬像是陷入了一种不能自拔的情绪,他没有看白春楼,只是出神地盯着前面头枕上的暗绣,“你知道,一个人从十多岁成长到二十多岁,骨骼是会发生变化的。乃至皮肤,眉形,包括脸上那些细小的痣,”他在眼窝和鼻尖点了点,“我在这方面常识缺乏,脑海里的方程总是他十四五岁的模样,而愚蠢地忘记了他也会长大。我循着错误的轨迹找下去,倘若命运要惩罚我,我恐怕会错过他的一生。”

对他的剖白,白春楼并不理解,他直言:“人的相貌当然会发生变化,可你找到他了不是么,这才重要!难道你不该兴奋、激动?我不懂,你怎么看上去有些悲伤。”

被观察的人没答他,接了剃须刀收拾干净自己,扭头问:“还伤吗?”

白春楼无奈极了,“原来使你悲伤的竟是胡茬。”

车速缓慢,直到天光彻底被淹没。

深且沉的蓝黑降下来,许尧臣站在露台上,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,迎着风,接程艾的电话。

——一个小时了,程艾反复将已经咽气十几年的方远拎出来,挂在道德柱上,企图唤醒她儿子的羞耻心。

“你是要把你父亲的脸全丢尽!我宁可你死,也不要你这样侮辱他给你的生命!”程艾在歇斯底里,“你干出这样的事情,肮脏、恶心!叫人唾弃!”

许尧臣踩上露台凸起的边,风更大了。钢化玻璃在凉风里,冰一样,隔着层薄薄的裤子,贴上去,冷得人打颤。

他对程艾不耐烦,但从没像现在这样,仿佛对方每一个字都是用钢针在戳刺他的神经,“债没还清的时候,总有一根线拉着我,我没法死。现在债清了,我们父子俩也算干干净净了。”许尧臣的声音飞快地淹没在风声里,“程艾,你高高在上的脚尖,沾过泥吗?”

手机里传来程艾尖锐的质问,可惜许尧臣听不着了——手机掉下去,摔在格挡的平台上,五脏六腑全给砸了出来。

风真的很大,但还没深冬时破皮割骨的狠劲。他展开双臂,想体验一把飞鸟展翅时的自由。

可残酷的现实没给他搞文艺的机会。

“许尧臣——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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